雙重政治正確 │ 楊立門

最近Netflix製作的《黑白大廚》真人騷在全球掀起了韓國料理熱潮。Netflix向全球推廣的策略,是在不同地區與當地的製作人合作推出一些原創劇集或節目,特點是這些製作「在地」味道十足但水平更高階,最好例子是在韓國拍攝的《魷魚遊戲》劇集,比一般韓式本土製作更能吸引國際觀眾。Netflix在台灣拍《華燈初上》、在日本重拍《城市獵人》等,彷彿能把當地的製作鍍上一層金漆一樣,十分耀眼。

《黑白大廚》帶起全球韓國料理熱潮。

這現象讓香港人納悶,香港的影視製作能力其實並不比日韓台等地遜色,為何Netflix等平台總不曾青睞香港?去年的《施政報告》也立過宏願,希望協助本地影視製作能擠上國際的串流平台,但除了在國內開始有些成績外,在國際的爆光率仍然很低。我認為其中一個原因,是在中國被嚴重污名化的今天,西方世界裏製作國際化影視內容的機構,已不再考慮與中國畫上等號的香港,因為這樣做政治不正確。

以我所知Netflix唯一與本地電影界合作的,是近期改編內地科幻小說作家劉慈欣的《三體》為電視劇。該劇收視率很高,但故事的主要場景已改為外國,第一集邀得本地導演曾國祥執導,但編劇借題發揮地放在文革時期的中國,描寫女角的科學家父親怎樣被紅衛兵鬥死,這段在原著中其實只佔很少篇幅,在劇裏被放大了。這十分符合西方人士對中國的普遍觀感,因為美西方近年對中國的污衊很奏效,不少人都以為中國仍是文革時期那個落後、肆意打壓知識分子、亂哄哄的國家。

回想廿至三十年前,香港以至內地的電影人和演員在國際上曾經吃香於一時,成龍、李連杰等動作巨星紅遍全世界,導演如吳宇森、徐克、王家衛,武指袁和平等在國際影壇享負盛名。記得荷里活製作《藝伎回憶錄》起用鞏俐和章子怡當主角扮演日本藝伎,也曾令日本人很有些不忿。換了在今天,已很難想像任何荷里活大製作會起用中國或「中國香港」的演員擔大旗了。國際電影的另一種「政治正確」,是要多見些非裔和亞洲人面孔,所以《Crazy Rich Asians》可以大賣、韓國的《上流寄生族》和由華人當主角的《奇異女俠玩救宇宙》可以成為奧斯卡最佳電影,楊紫瓊更憑後者榮膺最女主角,關繼威奪得最佳男配角。但這些戲內的華人不是美籍便是馬來西亞或新加坡籍,可說是「雙重政治正確」。

所以我認為,韓流大潮,除了韓式製作的自身實力外,一個最大的助力就是它的「雙重政治正確」性,讓世人可以無疚、無慮地擁抱和追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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