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魚之樂 | 水 歌

當久違地行走在旺角金魚街的絢爛色彩中,恍若墜入一幅幅令人迷離的油畫。在透明膠袋與玻璃魚缸的澄澈水域裏,各式的金魚在碧綠的水草間悄悄地穿梭,投影在水面上的倒影搖曳不定,為隱藏在水底的無盡幽微,帶來更加迷幻的效果。

一條條金魚在有限的空間環繞移動,搖曳修長的花尾破開平靜的水中世界,好似上演着一場場動靜交融的小劇場。如此的景象,彷彿穿越時空,將我們帶回往昔的《重慶森林》。 

《雙魚掐絲琺瑯八吉祥》,清18世紀,台北故宮博物院。

《重慶森林》王家衛。

夜色來襲,華燈初上,王家衛的經典鏡頭,看似重現眼前,像是在熱鬧的街頭,做了一場關於金魚的夢。懸吊着的小水袋,彷彿是世俗喧囂中的一處處淨土,自給自足而不受外界打擾。讓人不由自主地駐足欣賞,沉浸在金魚的世界之中。

當我們着迷於金魚優雅舒暢的游動時,也不由得感慨到在瞬息萬變的現代社會中,眾人又何嘗不是被各種欲望所牽引,難有如此閒適的時間。總是被種種外在的期望、責任和規範所束縛,很難真正解脫內心的煩擾與欲望。也不斷在追求各種金錢享受、名利地位之中,企圖通過物質來填補內心的空虛,但最終往往徒勞無功,反而更加疲憊。 

金魚悠游的身影,正是我們所追求的自由與快樂的縮影。在佛教中,金魚被視為吉祥的象徵,是八吉祥之一,寓意着智慧如意、自在解脫。它們生命力旺盛,在水中暢行無礙,不受任何外力的影響,單單依循自己的天性遊憩,喻示了行者們所追求的恬淡自足、內心安寧。

金魚常開的澄澈眼神,也彷彿映照着佛家所說的「清淨本然」,提醒我們精進不懈,永無停歇,透過適當的修持,找到真正的歡喜與解脫。或許我們不必如千年前在濠梁上的莊子一般,欣羨遊魚的從容自在。只要放下對物質和名利的執著,重新思考人生的價值,單純地追求內心的清淨,即能真正領悟生命的本質,活出無拘無束、快樂自足的生命姿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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