蟹公的那團白精 | 梁家權

我要食公喎!」每次大閘蟹飯局,我都先旨聲明。從來都說「九月圓臍十月尖」,即是說中秋前後吃圓蟹掩的是蟹乸,之後便是吃尖蟹掩蟹公的日子。這是農曆算法,今天是農曆十月,不就是傳統上吃蟹公嗎?非也,無論哪個月份我都只吃大閘蟹公,因為蟹公裏頭那團口感粘糯的白膏非常可口,蟹乸的膏完全無得比,既然每年只吃幾次,為甚麼不吃心頭好,所以非公不吃。

「放心,冇乸,全部都係公。」這晚李文基師傅蒸了四隻七、八両重蟹公出來,對我的要求輕描淡寫地回應。他還說:「冇人要乸㗎!」吓,若果人人都食蟹公,蟹乸誰人消受?事實是很多人都識食,於是用蟹乸來拆蟹粉。咦,如此說來,若果用蟹公拆蟹粉,滋味豈不是更不得了?

港人北上成風,在深圳大吃大喝之餘,不少人見到大閘蟹當造兼且一百元五隻,雖然是細蟹,仍然很便宜,但誰知道貨源來自哪裏?早年報刊有關大閘蟹的恐怖養殖追查報道,歷歷在目,自此停吃了兩年,其後再吃也吃少了,上館子吃更絕少,除非是非常相熟店子和師傅,而自己買蟹回家也選老字號。

據說近年部分貨源須經韓國再轉運來香港,以應對入口檢疫的要求,賣蟹老行尊說,正路入口大閘蟹經很多繁文縟節,成本不輕,不可能平。基哥強調這晚四隻都是靚蟹,是相熟供應商交來的,一人一隻,過一過口癮。

整隻蟹很飽滿脹卜卜,蟹爪的肉也很粗,蟹身還熱辣辣,於是先把所有蟹爪的肉捅出來,倒了兩小杯咸亨花雕酒,然後拉掉蟹公的尖蟹掩,揭開蟹蓋,將蟹蓋上可吃的全刮進嘴裏。跟着當然是戲肉—最和味的白膏!

大閘蟹公也有橙紅色的蟹膏,但量不多,焦點是那團半透明的白膏,那是蟹公的白精。眼前這隻蟹公,白膏填滿整個腹腔,用舌尖一點點撩出來吃,和味到難以形容。據我觀察,不管男女都愛到它死,不顧儀態的吮到乾乾淨淨。

更多文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