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女A外號「廚魔」,淥個麵都可以變糊仔,偏偏對「食」有研究。件事冇衝突,寫影評的人也不必懂得拍電影。所以,她點評着桌上的「蒜子上湯浸菜遠」時,我是認真地聽的。
「呢個名不符實啦,『菜遠』係菜最鮮嫩嗰part,呢條菜只可以叫『時菜』。」中女A夾着一條菜心,撅着嘴說道。
她解釋「菜遠」是指一條菜中間最幼嫩的一截,是以要去掉老的莖及葉才可以。一道菜式裏的「菜」沒有遵照這個標準,只可以叫「XX炒時菜」、「XX浸時菜」,她誇張地講:「𠵱家咁樣係違反咗『商品說明條例』!」
挑剔歸挑剔,中女A沒有叫侍應拿刀叉來,自己動手將條菜切改成「菜遠」,只嘀咕着把「時菜」吃掉。
我暗許她既「識食」、亦「惜食」之際,跳想到近年出現的一批,將已雕成器的翡翠最好部份切取後,便把餘料棄如敝屣,暴殄天物的「翡翠改造人」。
話說翡翠價格屢創新高,好的原料又愈益少見,有人便向市面上的精緻翡翠擺件埋手,「改造」來謀利。這些被盯中的擺件,特徵必是有一兩處質色特別好的。例如一件「靈猴獻桃」,那粒蟠桃身為擺件主題和精萃,往往質清色正,不比用來造「旦面」的玉料遜色。
「改造人」們見奇貨可「改」,買下之後便將蟠桃切割分離出來,重新雕製成可以作首飾的翡翠。
能有利可圖是因為「擺件系」的翡翠,價值一般低於「首飾系」,這樣子「再雕刻」,身價便能夠重新估量,大有機會獲利。
「賺錢大過天」梗係無可非議,可惜對於愛翡翠的人如我,實在痛心一件好好的擺件給人這般「硬改」。如上例賣點的蟠桃給切取,那隻兩手空空的猴子會有人接收嗎?何況取走蟠桃時,猴子多數難保,粉身成了玉碎,陰公!
小妹自小拉着爸爸衫尾遊走於翡翠行內,受着前輩們的啟蒙薰陶,深信翡翠有靈,雕琢成器後,非不得已不應再行雕割。對這種為金錢利益而將完好擺件「二次」置於刀下的事,怎不驚訝兼婉惜。
畢竟一件擺件上的一雕一琢,不單止塑造了翡翠的形神,亦是玉匠用心之跡。為取下某一部位而把成品破壞,無視玉匠付出過的心血,我就過不了自己的「心理關卡」。
這份心情幾近中女A面對眼前的「菜」,既然煮了又非不能下嚥,就不該為了「嘴刁」單享「菜遠」一段,把其餘已煮好的浪費掉。咁食法再香甜,心入面始終愧疚,而這也是「翡翠改造人」不會有的考慮吧!
無可否認「改造人」有眼光有頭腦,但於「惜」翡翠方面,就與小妹理念相左,坐埋一齊食飯都應該冇乜嘢講了。
做人冇話要同全世界都啱傾嘅,有幾個知己傾得埋就夠,我對面位同枱食飯嘅中女A,梗係其中一個啦!

改造人還是科幻未成真,但「改造」翡翠的人早已出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