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寶二寶︱夏雪

通常在這種時候,我會特別想要生二寶。

當我在電視劇裏,朋友的出國分享中,遊樂園裏媽媽牽着小寶,爸爸肩膀上坐着大寶樂也融融的畫面,讓我聯想家有兩寶的熱鬧,夫妻互相分擔跟照顧的美好和幸福畫面。

但當我冷靜下來,知道最後將會是獨自狼狽地照料和拉拔兩個孩子長大,就會快速打消念頭。除了親人都不在身邊,另一半因為要養員工跟一家老小的壓力大得驚人,以致一年365天,有337天都在工作。

產後離開月中後,我幾乎都是獨自一人和新生兒共處,日復一日在焦慮中度過,擔心自己有沒有做對,嬰兒到底是不是這樣照顧,兒子沒日沒夜的哭泣,當時的我既無助又疲憊。

帶孩子的日子就像被囚禁在家中,尤其在疫情嚴重的環境下,在小孩出生的首半年,除了偶爾跟先生還有員工聚餐,我幾乎足不出戶。我和兒子彷彿相依為命般,生活在與世隔絕的高樓裏,遠離鄉親,遠離故土,無法就近向親人求助。離我最近的親戚是先生那邊的姻親,雖然婆婆在不塞車的情況下,只要開車二十分鐘就能抵達我們家,但工作本就非常忙碌的婆婆,加上當時疫情室內的人數控制,以致長期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。

那時候的我,隱瞞自己的產後憂鬱,甚至不願意跟原生家庭的親人聯絡,除了不想遠方的家人擔心,也因為當時的我長期只跟不會講話的嬰兒相處,已經不懂得如何更準確地表達自己的感受。當時我想,連身邊最親近的另一半都無法理解,世上還有其他人能與我共情嗎?

很久以後,在我慢慢走出抑鬱的路上,我發現事情並不是如此,就算家人沒有跟我生活在一起,他們總是比我更氣憤在我身上發生的不公,比我更擔心一切出現在孩子身上的痛症。這個發現對我很重要,它讓我知道原來自己並不是孤立無援。

幸好後來孩子長大了,經過兩年的打拚,先生的餐廳也慢慢在新竹這片土地站穩腳步,除了原有的客人,也漸漸擁有一群竹科的忠實支持者。這時候孩子也開始懂得跟人互動,不再是遇事只會哭的嫩嬰,偶爾先生會陪兒子玩扮家家酒遊戲,讓我可以專心為小孩烹煮餐食。

有人生小孩是為了延續基因,但這絕對不是我,之所以願意在地震來臨時以肉身守護兒子,單純是出於對他的愛。或許一天,當我強大到能夠同時照顧二寶也游刃有餘,那就是我生二寶的時候吧!

那時候的我,隱瞞自己的產後憂鬱,甚至不願意跟原生家庭的親人聯絡,除了不想遠方的家人擔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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