化蝶一起飛去 | 黃庭桄

雪妮和唐佳,好一對模範夫妻,雖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,但一起共行了差不多60年,最後亦能於同年同月同日葬,在今年7月18日一同舉辦喪禮,雙雙走完人生最後旅程。

有不少人說,他們是鴛鴦蝴蝶命,意指兩人的時辰八字相當夾,互旺對方,一旦戀上,便會愛到天荒地老,至死不渝。

當其中一人先走一步離開人世,剩下的人就會生無可戀,失去活下去的鬥志,會很快追隨上歸西的步伐。

用鴛鴦來形容這種情深的愛情,是不少騷人墨客筆下的浪漫畫面,甚麼「只羨鴛鴦不羨仙」,冧到芳心也溶掉了。

鴛是雄鳥,鴦是雌鳥,屬雁科鳥類,由於常見於湖泊出雙入對,被人用來比喻愛情。不過在真實的大自然生態裏,鴛是渣男,並不忠貞專一,粉碎了夢幻的童話。

原來鴛鴦的恩愛,在雌鳥鴦生蛋後便會結束。雄鳥鴛待在雌鳥鴦身旁,全出於妒忌心,只為了監視她,不讓她出軌。當生完蛋之後,雄鳥鴛便會拋棄雌鳥鴦,見異思遷離開,繼續向其他雌鳥求偶。

歌詞都有得唱:「童話裏都是騙人的」,似乎用鴛鴦命來形容雪妮和唐佳的愛情故事,不是太恰當。如果硬要找一些生物來描繪這份情,不如就用「鶼鰈情深」吧!

鶼,是中國神話傳說中的鳥,每隻鳥只生有一眼一翼,雄鳥有左翼左眼,雌鳥則只有右翼右眼,所以一雄一雌往往需要並肩起來才能飛行,正是唐代詩人白居易筆下的「在天願作比翼鳥」。

鰈,則是比目魚的古稱,只有一隻眼睛,一定要兩條魚緊貼着對方才能行動。(現代的比目魚,兩眼生於身體的同一側)。

古人用比翼鳥和比目魚相依相偎的習性,來形容情侶互相扶持、形影不離的動人愛情。

正如雪妮生前因為「中耳筋骨硬化」,一邊耳朵完全失聰,另一邊耳朵要靠助聽器,所以平日出入,都會見到老公唐佳陪伴左右,「我好幸運,有佢做人肉助聽器。試過有一次人哋同我打招呼,但我聽

唔到,佢就同人解釋:『唔好意思,我老婆聾㗎 !』」

這份生死相隨的深情,教鴛鴦汗顏,叫鶼鰈動容。我還是選擇相信這樣的童話,雪妮和唐佳已經化成一對蝴蝶,雙雙一起飛去天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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