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前因工作關係到過內地不少城市，但總是行色匆匆，只能帶走一個模模糊糊的印象，如今只想回去探知它們的現況。遠在東北的大連，就是這樣一個城市了。二十年前我調任工業貿易署，負責香港與內地及國際的貿易關係，其中一項重點工作是要籌備翌年（二○○五）在香港舉行的世界貿易組織部長級大會。當時的世界仍看重多邊自由貿易，各國的商務部長爭相在自己國家舉行籌備會議，以示積極，也是一場貿易外交秀。薄熙來剛出任國家商務部長不久，就在大連辦了一場盛大的會議。

今天的大連仍是一座很富魅力大的城市。

從那次會議的排場和陣仗看，便知薄熙來的真正目的是向各國領導炫耀大連市的發展了。大連讓我覺得它就是個現代化的大都會，無論在基礎設施、工商發展、城市面貌方面都已十分先進。薄熙來曾長時間出任大連的市長、書記，大連市可說是由他一手打造的，而大連亦成了他個人的一張名片。會議後，大會安排幾百名嘉賓坐大巴遊覽，大家都對大連讚歎不已。我記得坐我後面的一位印度代表向他的同伴感嘆地說：「if China can do it, why can’t we ?」（中國做到了，為何我們不能呢？）

睽違廿年，很想知道大連已發展到甚麼地步了，於是最近去了一趟。今天的大連仍是一座很富魅力大的城市，街道乾淨整齊，市民的素質也不錯。因為地緣和歷史關係，不難看到俄羅斯及日本的影響，中山廣場仿照巴黎凱旋門，輻射出去八條大馬路，十分大氣，歐式建築隨處可見，現在已成為多個金融機構的總部。在海邊那個號稱亞洲最大的星海廣場，和一些熱門景點依舊遊人如織；夜市也頗暢旺。總之，一切都與我記憶中的沒大分別。

可是問題就來了─大連好像沒有跟着全國的步伐一起跑。我僱的那位包車司機證實了我的想法。我向他誇讚大連市，他說大連各方面的建設確實很好，但我們見到的，廿年前已存在，都是熙來在任時做的，之後已沒有甚麼新建設了，因為薄的繼任人都是庸才，言談中更對薄熙來的落馬和下獄感到很不值。翻查資料，中央曾經對大連寄望甚高，把它列為東北唯一的「單列城市」，定位為東北區域的經濟、物流、金融和航運中心。可惜這些願望都落空了。大連錯過了科技潮流，現在最大的經濟支柱仍是開始過時的石油石化，城市GDP十幾年來停滯不前，已被西安、濟南，甚至鄰近的煙台和唐山超越了。

那位司機大叔回想以前的風光日子，說月入曾經近萬，現在俱往矣。就跟香港的老司機們總愛懷緬「九七前」的黃金時代，生意如何火紅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