踏入深秋,我一個人在長洲的海邊小屋迎來了55歲生日。我今年開始,已經不再祈求人月兩團圓了,因為月圓之夜至親也不會再回來。我也不在希望千里共嬋娟,只求起舞弄清影,每天獨奏着海風,行走寂寞沙灘,肚餓了就隨便找一間餐廳,飯後去天台看星星,累了就睡覺。我刻意熄了電話,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同自己,一齊過節。
我刻意熄了電話,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同自己,一齊過節。
如果早幾年,這樣的一個人過生日,我認為是生命對我極度的懲罰。孤獨是可恥的,寂寞是傷心的。不要說一個星期,住一天我也會叫悶。有這麼漂亮的度假屋,我第一時間就會呼朋喚友,一齊來睇月光燒烤,還要打卡放閃讓全世界看見。
但是現在我的心態已經完全不同了,我並沒有主動的邀約其他人,只因我想培養自己孤獨的情操。如果孤獨是命運給我的終極選擇,一杯香檳便是我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。
我在香港大學主修哲學系,熱衷孤獨大師叔本華的理論,他孤獨一生,以此為傲,他歌頌孤獨,愛自由者也。愛孤獨,終極的自由自在,只能在孤獨一人去實現。一個人,要麼孤獨,要麼庸俗。
這同中國傳統的團圓思想很不同,齊齊整整團團圓圓,這才是中國人心目中的美好。明知此事古難全,永遠沒法永遠,因為月有陰晴圓缺,大自然的規律就是注定要令蘇東坡傷心失望,那為甚麼我們還要追求團圓呢,追求得不到的痛苦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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