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味無處逃|梁家權

當大廚陳鳴威拿起那個圓錐形陶土鍋蓋,一股白煙瞬間冒出來,煙燻的香氣瀰漫整個廳房,一隻棟篤企的肥雞登場,引得人人流口水。

已經是第二次吃陳兄的盛宴,早嚐過他的棟篤企雞,但今次煙香更濃。這晚是「禽肉二食」,之前剛吃的白切雞,跟這隻煙燻雞是完全不一樣的味道。

陳兄有多個身份,既是設計師,又是廣告人,同時以「Twenty Seconds」之名開私房餐宴。今次這場家宴完全由他一個人主理,我請纓協助都被拒諸廚房門外。

那個陶土鍋與北非摩洛哥傳統的塔吉鍋(Tagine)無論外形和烹調方法都相同,在鍋底加熱,食材內的水氣受熱蒸出上升到圓錐體鍋蓋的尖頂,稍冷卻再回流鍋內,蒸氣不斷循環,所有食材的味道借水氣交換融合,既保持原汁原味。我在摩洛哥的平民市集吃過,無論是雞或牛,都落大量紅蘿蔔、洋蔥、青豆、椰菜、薯仔等,燜燒足接近兩小時,結果整鍋食物都相當和味。

以我多次近距離看着摩洛哥人的做法,也查問過當中的竅妙,陳兄拿塔吉鍋來做煙燻雞,看來原理有些差異。鍋來只有一隻雞棟篤企架在鍋中間,下面以錫紙包裹碟子盛載茶葉,雞身敷上香草,蓋好便開火燜燒,水蒸氣不會多,雞隻被鍋內的不斷高低迴旋的熱氣流所燜熟。由於鍋內還有茶葉和香草,受熱後揮發出香氣和煙燻味,奈何鍋蓋密密實實,煙味和香氣無去逃逸,那隻雞情願也好,不情願也好,煙燻茶葉味和香草味都給燻到皮肉裏。試問,慢慢燜燒之下,這隻雞怎會不惹味。算我機靈,早已調控呼吸預備,就在陳兄揭開鍋蓋的剎那,用力猛吸一大口氣,香到暈!

去過摩洛哥五次,每次都掙扎,總想買一個塔吉鍋回來,但一來體積不小,而且運送過程易爛,二來做塔吉鍋菜動輒花兩三小時睇火,平日已覺得時間不夠用,於是買塔吉鍋的念頭永遠都停留在想像之中,難得有人手勢好,吃完拍拍屁股就走,幾好呀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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