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時今日,食制花樣百出,不斷搞新意思,但不知道是否人到了某個年紀,千帆過盡,反而返璞歸真,想吃一些簡單老實的味道,想找回從前的烹調法度。
近年不少食店以「古法」招徠,有些廚師的確很認真考據,盡量依舊章法行事,雖然很少人能夠判別技法有多古,也沒有人能嚐出是否就是從前那番滋味,就說味道今不如昔未免流於武斷,但認真去炮製味道不會差到哪裏。
香港發展得實在太快,老店即使仍在,可能已數度易手,廚師也換了好幾張面孔,真懷疑還有多少「家傳」的菜式和味道,看雲吞麵便知了。
日本則不同,大城市裏還有少數老店,幾代相傳經營,就只做一種食制,加上日本人固執和守規條基因,依循傳統做法一成不會變。這些老店多是座位很少的小店,而且只做兩三種,甚至一種食物,如此專注,加上謹守代代相傳的技法,即使食材今非昔比,但始終比較接近從前味道。所以每次遊日,都找這類老店嚐古。
十多年前曾在新宿旺區外圍遇上一家專吃鰻魚的老店,燒鰻魚的老人家是第二代掌店人,與老妻和已屆中年的女兒經營,雖然店內只得十個座位,但只得一個老叟烹調,食客要有點耐性。當然,可以想像如此經營,很難發達。他的蒲燒鰻魚工夫沒甚麽花巧,但味道很實在,可惜店名是日文,記不住,三年後曾經去找,卻找不出來。
不過,並未消減吃鰻魚的興趣,總之只要是鰻魚專門店,都是目的物。早前來到東京銀座,逛商店逛到腳軟,打算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兼休息一下,就發現頂樓有一家「鰻.伊勢定」店子,專門吃鰻魚,二話不說就登樓。
精緻的菜牌上,重點就是鰻魚,「鰻重膳」即是鰻魚丼,按份量分三個價位:六千六百円、八千二百五十円、九千九円,都是採用日本產的活鰻。鰻魚果然是新鮮的,燒工也好,連山椒粉散發的氣味也很鮮香。印象最難忘是那小碗鰻魚肝昆布清湯,是鰻魚專門店應該有的派頭(見圖)。不過,永遠都覺得太細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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