電影夢仍在燒 香港電影發展局委員陳羅超

更新時間:12:00 2025-07-20
發佈時間:12:00 2025-07-20

上年一部電影《九龍城寨之圍城》,引發全港熱潮,更席捲內地,甚至遠至日本,再次引發一場「港片熱」,大家均視之為香港武打片復興之作。《九龍城寨之圍城》電影團隊,更榮獲星島新聞集團頒發「2024年傑出領袖」(體育/文化/演藝)獎項。這部戲的幕後推手,正是電影製作人兼香港電影發展局委員陳羅超(Angus)。

年少時因喜愛電影而跑去做臨時演員,直到港產片的黃金年代正式入行,再經歷兩次疫症與現在的業界寒冬期,陳羅超對香港電影的一顆熱心,仍然在燃燒,「我覺得電影永遠都在,觀眾是需要一起入戲院看戲,一起吐一口氣、一起拍手掌、一起哭,這是奪不走的!」

 

《九龍城寨之圍城》是陳羅超的公司代表作,亦是他人生最大的一場賭博。
《九龍城寨之圍城》是陳羅超的公司代表作,亦是他人生最大的一場賭博。

 

陳羅超現時擔任的公職,包括香港電影發展局、電影製作發行協會的委員,都與電影相關,凸顯他藏着的香港人精神,他則笑言「都是盡做」。

生於七十年代,陳羅超經歷過香港文化產業最蓬勃的時代,「來自很普通的家庭,有父母及一個妹妹,後來修讀工商管理。我在八九十年代長大,喜歡看漫畫,《風雲》、《龍虎門》、《刀劍笑》及《九龍城寨》都愛不釋手,又喜歡玩超合金、打機等。」

陳羅超因貪玩性格,讓他愛上娛樂事業的精彩,讀書時已接觸電影業,從此結下不解之緣,「一九九三年,約十七歲,港產片好繁榮,有同學仔做臨時演員,我就一起去,拍過《賭神2》、《國產凌凌漆》、《鐵拳無敵孫中山》、《陰陽路》系列,若不用上學,一日可以連接三四個通告。」

 

中學時期已擔任臨時演員,親身經歷過香港電影最黃金時代。
中學時期已擔任臨時演員,親身經歷過香港電影最黃金時代。

 

這有趣的臨演時光,陪伴他走過整個讀書生涯,「我好喜歡看港產片,那時是租碟年代,《英雄本色》、《天若有情》應該租了二十次以上。當去到拍攝現場好興奮,又有錢賺、有飯盒食,所以一直繼續做。」

經歷港產片鼎盛年代

直至在當年的樹仁學院畢業後,陳羅超未有忘記他的電影夢,且幸運地加入其中一間最大型電影公司,「畢業後不久就加入中國星做發行,那時老闆向華強先生目標三年拍一百部戲,一個月都上畫兩三部戲。雖然辛苦,但密集地學到很多東西。」

他覺得最重要是學計數,計計哪裏可以賣票房、賣幾多,要多少成本等。當年公司手執杜琪峯、徐克、陳嘉上、陳慶嘉等大導演,讓陳羅超有機會與業界精英合作,更走到米蘭、康城等參與電影節。

儲備了相當經驗後,他便自立門戶,起初都以發行為主要業務,「開始時是買外地電影、電視劇,做音像產品,一做接近十年,之後才開始做小型製作,變成主要控制電影質素、人事、片種等。開頭未必成功,拍部戲出來與預期效果不一致經常有,到近幾年才開始穩定。」

陳羅超不介意分享他的「不成功」例子,「例如挑戰新類型的《今晚打喪屍》、《斷網》等,原來香港人未必接受,出來的效果未如理想。當然都有比預期好的,例如《臨時劫案》,原來香港人喜歡這類型,這是預計不到的。」

為九龍城寨盡地一煲

《九龍城寨之圍城》這齣作品,於香港可謂無人不曉,而促成這部電影的人,正是陳羅超,「我第一次接觸《九龍城寨》是看漫畫,非常好看,非常熱血。而且結合動作與兄弟情義,這兩個都是香港電影賣座的元素,就斗膽請朋友介紹作者余兒給我認識。原來很多人都找他傾談過,可能我們比較『啱嘴形』,看法一致,最後就將版權買下來。」

但當滿心歡喜,以為踏出成功第一步,原來接下來的才是真正考驗,也是陳羅超口中所講的「八年抗戰」,「團隊要解決很多困難,單是重建城寨出來就要幾千萬元,是好『硬』的成本,全套戲要花上億元的製作費,不是很多人會相信,但很幸運找到莊澄先生加入做監製,帶來寰亞公司一起開發這個計劃。」

過了資金一關,下一關遇上更大挑戰,就是拍攝期間撞正疫症爆發,讓電影製作時間不斷延長,「過百人的劇組開工後爆出COVID,那時香港每日爆發七萬宗,要令同事不要感染、有傷患,真的好艱難!」

 

過去年度《九龍城寨之圍 城》於香世界各地獲得佳績,圖為紅地毯盛況。
過去年度《九龍城寨之圍 城》於香世界各地獲得佳績,圖為紅地毯盛況。

 

飽歷風霜,電影終於製作完成,上映檔期也定好,人生最大的一次投資終於要面世,陳羅超輾轉反側過無數個晚上,「那年香港片在內地票房下跌,很多部都過不到一億。當時如果輸了,便甚麼都沒有,所以非常緊張。」

之後的事大家都知道,讓陳羅超最開心,是電影在海外都賣座,讓外地觀眾對香港電影重拾信心,這意義比單單賺錢更重要,「後來跟旅發局合作,在機場、九龍城做展覽,那兩個月日本遊客上升接近三成,好開心見到電影以外,都得到不錯的效果。」

早前《九龍城寨之圍城》電影團隊,更榮獲星島新聞集團頒發「2024年傑出領袖」(體育/文化/演藝)獎項。

疫情這兩三年,陳羅超的電影公司仍然繼續開戲,一直到現在業界面對艱難時刻,他仍然每年有作品推出,「不想講到好偉大讓大家有工開,但這確是考慮因素之一,公司也要運作。我們沒有刻意賣慘。短短十年經歷了兩次疫情,開公司時遇上沙士,年前又來一次新冠,都要頂住。」

所謂「頂住」不是一味靠勇,當年讀工商管理,以至任職電影公司學「計數」,都讓陳羅超在現今市道找到生存之道,「天下一、英皇、寰亞,他們公司好多人,所以每部戲要賺到很多才敢開。我們相對簡單,十多個同事,成本有限,拍戲好難一部戲定輸贏,十部戲之中,爆到一部兩部都夠,當中又有五六部打和,輸兩三部,拉勻尚算可以。」

 

他指拍攝《武替道》帶有一份使命感,希望將香港的武師文化讓世界知道。
他指拍攝《武替道》帶有一份使命感,希望將香港的武師文化讓世界知道。

 

大熱電影靠捉對題材

陳羅超認為,寒冬期、票房低並非絕對,反而當中有所啟示,「兩年有三套戲(《毒舌大狀》、《破·地獄》、《九龍城寨之圍城》)票房過億,以前是沒可能的,這告訴我們其實捉中了題材,觀眾就會入場,現在業界正處於構思甚麼『捉得中』的階段。電影公司輕易搵錢的時間已過去,不要再複製幾十套警匪片了,要創作新題材,觀眾是看得出的。」

雖然全球都面對票房減少、串流威脅,但陳羅超深信電影的存在仍然有價值,「內容是不死的,只是用甚麼方式體現。我覺得電影永遠都在,觀眾需要一起入戲院看戲的。我看《毒舌大狀》時,有三分一外國人來看,都看到拍手掌,所以戲院是有它的魔力。觀眾一起吐一口氣、一起拍手掌、一起哭,這是奪不走的。」

陳羅超透露,下半年至明年都有不少公司開戲,冀市民不要對港產片看得太悲,「面對戲院結業,其實各行各業都一樣會結業,汰弱留強,留不到客人就會結業。每一個低潮都有一個機會,現在電影業界更團結,價錢上可以較好商量,就齊心地把它再做起吧!」

 

陳羅超的電影夢,都孕育在這個辦公室之中。
陳羅超的電影夢,都孕育在這個辦公室之中。

 

影業難賺錢 同業向AI進發

老闆的角度解構箇中因由,「這幾年最重傷是沒有了收費電視。以前衛視電影台買一部戲二百至五百萬元,再加出碟已經一千萬元,還未計賣到海外,所以安全系數高很多。」

他續說:「但現在兩者都沒有了,只剩下串流,但串流出手較低,所以一部戲的收入大部分靠在戲院上映收益,令賺還是蝕的變化好大。」過去起碼有三個收入來源,現在變成只剩一個,令電影更難收支平衡。陳羅超指出,業界打算積極活用AI,希望以科技與數據,探索新出路。

 

陳羅超以公司名義成立電影發展獎學金,鼓勵新一代投身製作。
陳羅超以公司名義成立電影發展獎學金,鼓勵新一代投身製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