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聲假聲│楊立門

歌唱選秀節目《中年好聲音》大受歡迎,不只因為觀眾喜歡聽好歌,更因為他們自己也想把歌唱好。所以節目裏專業評判對參賽者作出的品評和教導,重要性和演唱環節本身一樣重要。很多人不知道評審們所指的「頭聲」、「喉龍聲」、「假聲」是甚麼,問道於我,但我也沒有正統聲樂訓練,只能憑多年的歌唱經驗和他們分享一下我的心得。

《中年好聲音》大受歡迎,不只因為觀眾喜歡聽好歌,更因為他們自己也想把歌唱好。

人的聲線有所謂真聲和假聲之分,真聲是平時說話的聲音,自然真摯,富辨識度。發聲的部位主要有兩處,唱低中音用喉龍的較低部分,所以有人稱它喉龍聲,或「胸腔」(chest voice)。但唱到較高音階時,仍用喉聲便要「嗌」出來,吃力又不討好。這時便要用到位置較上的咽喉部位,用脷的根部頂住咽喉來發出既高又響亮清越的聲音,歌聲會好像從頭頂冒出來飄向遠處那樣,所以有人稱之謂「頭聲」(head voice)。唱西洋藝術歌曲的男高音基本上都用頭聲,可以用真聲飆到High C,但缺點是嘴形要固定(通常呈O形),吐字方式與說話時不一樣。粵曲的音調偏高,所以粵劇的生角也多用此腔。

去到真聲音域的盡頭,再升的話便要轉換假聲,是顫動聲帶邊緣發出的高音,音色較輕浮飄逸。以前的粵語歌絕少要求男歌手用假聲,Beyond的歌調子夠高了吧,但基本上可用真聲唱,很少像陳百強的《漣漪》(那句「泛起了漣漪,歡笑全為你起」)、或張學友的《李香蘭》(像花雖未紅,如冰雖不凍),和林子祥那些魈高音的歌,要真假聲交替使用。到了陳奕迅時代,基本上很多男聲歌曲都有假聲位,例如同一個高音音節,第一段要輕聲所以要用假聲帶出,到了末段要爆發時便須用真聲(頭聲)來衝了。

男女當然亦有別。女歌手的歌,用假聲的部分較多,女性的真聲和假聲在音色上分別不太明顯,技巧純熟的不易聽得出何時轉了假聲。調子高的女聲歌曲(如西洋女高音、粵曲子喉),由頭到尾用假聲來唱的也不少。男角全用假聲來唱的有京劇和崑劇的生角,我個人不太喜歡,因為聽起來不是男人自然發出的聲音。男歌手唱的流行曲基本上沒有全用假聲的,例外是周深,他有一把與生俱來的奇葩聲線,很類近十八世紀的castrato(即青春期前受了閹割以保持童真聲音),或一些因為各種原因而聲線發育異常的男歌手,所以可以身為男身而演繹女中音甚至女高音的歌曲。

我覺得今天的歌曲對男歌手的要求比以前高了,因為音域更廣,經常需要真假聲轉換,而且男性真聲和假聲的音色分別頗大,轉換得不暢順便不悅耳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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