純真和慾望︱夏雪

我發現懂得欣賞「舒淇的美」的人,多半是女性。那日蔡先生看着老港片,忽然說了一句:「舒淇到底哪裏漂亮?」的確,論五官,舒淇不是傳統審美裏的美女。

傳統美女的臉形分別是瓜子臉和鵝蛋臉。這兩種臉形的弧度都很柔和,瓜子臉下巴收得稍微尖一點,鵝蛋臉下巴則更圓潤一點。大家閨秀一般是鵝蛋臉,如陳紅,小家碧玉則多為瓜子臉,如林志玲。小家碧玉的五官要緊湊一點,同時眼睛鼻子嘴都要小巧一點;大家閨秀一般五官布局分得開,整體看上去比較舒展,最重要的是眉眼距離寬。

而不管是大家閨秀,還是小家碧玉,美女的統一標準都是櫻桃小口,重點是嘴巴要小。而舒淇的五官,特色就是厚嘴脣大嘴巴,但舒淇就是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氣質,那是一種含蓄內斂的美。商業片中的她,明艷、性感、是迷倒眾生的女神。藝術片中的她,含蓄、神秘、彷彿不食人間煙火。

舒淇曾經跟以美貌走紅的Angelababy合演了《尋龍訣》,明明Angelababy五官比舒淇精緻漂亮,但在海報上,我的目光卻完全被舒淇所吸引,舒淇的氣質和充滿靈氣的眼神,超越了普羅大眾的審美觀。

小S說,男人其實很難明白舒淇的美,他們會覺得林志玲更好看。最早發掘出舒淇那種複雜美的人,可能是張婉婷。張婉婷以女性的敏銳細膩,看到了舒淇身上獨特且多層次的美,即便舒淇出演的都是一些膚淺的性感花瓶角色。舒淇的美,對於一部商業片來說,顯得太過奢侈了,她的美是那麼漫不經心,可以簡單直接、美艷誘人,也可以心事重重、深邃迷離。

如果說那些良莠不齊的電影,令舒淇的前一種美有了表現空間,那麼,侯孝賢的電影,則發掘出舒淇的後一種美。聶隱娘,道是無情卻有情的臉,雷光般銳利的眼神,感覺只有舒淇能詮釋出來。

舒淇不屬於大眾審美裏那種皮囊美,把她的五官單拿出來看沒有一個符合美的定義,但她在鏡頭裏表現的悲傷是克制的,歡樂是純粹的。她有種少見的純真和慾望混合在一起的美,如果說美本身有性格的話,舒淇身上的美應該屬於一種天然的灑脫和純真。她的美是時光沈澱的美,不疾不徐,悠然而生。

「她那張小貓一樣的臉蛋,寫着孩童般的單純和貓科動物的魅惑。她那垂在身後的秀髮,簡直就是性感睡衣……她那小巧的鼻子凸顯了頑皮和野性,富有肉感的下唇猶如嬰兒嘟起的小嘴,像在等待一個吻。詆毀這張臉的人說她永遠只有一個表情,但事實上,她的臉上有兩種表情:性感與純真。」

這雖然是法國哲學家埃德加·莫蘭在七十年代對法國性感女神碧姬·芭鐸的一段描述,但多年後,用來描述舒淇,也十分貼切。

小S說,男人其實很難明白舒淇的美,他們會覺得林志玲更好看。最早發掘出舒淇那種複雜美的人,可能是張婉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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